九月的太阳把操场烤得发烫,我的迷彩服后背早已浸出深色的汗渍,指尖却仍在笨拙地缠绕着武装带。第三次了,脚还是歪歪扭扭地悬在半空中,周围同学整齐划一的“踢踏”声,像细小的石子砸在我心上。
正午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,我盯着前面同学的后衣领,脚跟却总在踢正步时悄悄外撇。“停一下。”教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我心里一紧,等着挨训。
他没说话,只是蹲下身,粗糙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我的脚踝:“这里要往里扣一点,像这样。”他握着我的脚踝,一点点调整角度,掌心的温度透过袜子传过来,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。调整好姿势,他站起身,后退半步看着我:“再来一次,落脚时想着‘脚跟先着地,脚掌快跟进’。”
我试着踢了一步,还是有些不稳。他又上前,这次用自己的脚贴住我的脚,放慢速度示范:“你看,我落脚时膝盖是绷直的,你刚才膝盖松了,所以才会歪。”阳光落在他帽檐下的脸上,汗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滑,他却只顾着盯着我的脚步,一遍遍地说:“再来,快了,慢一点,对,就是这样。”
他的手掌粗糙,指腹有层薄茧,那是常年握枪留下的痕迹。可当他帮我调整姿势时,动作却轻得像怕碰碎什么。我看见他喉结动了动,又补充道:“手臂要贴腿,不是乱晃,你刚才太紧张,把自己逼得喘不过气了。” 最难忘的是有一晚的拉歌活动。大家围坐在操场中央,有人起哄让教官唱歌,他红着脸推脱半天,最后还是站起来,清了清嗓子唱了首《强军战歌》。月光洒在他身上,我忽然发现他其实没比我们大几岁,笑起来时眼角会有浅浅的细纹,和训练时严肃的模样判若两人。唱到高潮处,他挥起手臂,指挥我们一起唱,晚风把歌声吹得很远,也把他那句“你们要记得,不管做什么,都要像站军姿一样,稳住自己”吹进了我心里。
军训还在继续,耳畔依旧是熟悉的声音传来,细细的叮嘱,,满满的期待,像一朵等待艳阳的鲜花,迎接如阳光般灿烂的动作。每次看到教官,我总会想起那天九月的操场,想起教官蹲在地上教我踢腿的模样,想起他说过的“慢慢来”。那声温柔的鼓励,早已和迷彩服一起,成了我青春里最珍贵的印记。
文/王虎
初审/朱晓敏
复核/孙玉
审发/周圆